“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代表小家夥感謝你了。我要糯米甜酒,他要糯米燒酒。”張玉屏故意不放他走,沒完沒了地說話。
“都有。都有。要什麼錢?本來我是釀給你和韓主任的,韓主任,你笑什麼?你一起過去坐坐啊。”
“周叔叔,我去,還是不去?”韓寶來那是天通地通的人物,馬上戲弄起周懷民來了。
周懷民訕笑著:“大門打開。我去得,你當然也去得。你都去過一次了,你要去,問我幹什麼?你問你張阿姨。”
“寶來,上次,我們喝的茶,比你現在泡的茶好喝多了。你去跟周大姐買點茶葉吧?”
“玉觀音!”周懷民知道張玉屏鬼著呢,“你要多少?我給你買。”
“買什麼?我送一大包。”
“不行。錢要給的。錢要給的。她呀,我們侍候不起,小家夥,你看你阿姨給風吹的,臉都快暴坼了。快陪你阿姨到辦公室坐坐,不要在外麵猛吹北風。細皮嫩肉的,幾瓶雪花膏都搽不白了。”周懷民嘴巴也不是吃素的,能跟張玉屏共事,當然能說會道。這話有巴結成分,也有不甘示弱的成分。你跟小家夥的關係別打量我不知道。
“周叔叔、周阿姨放心去吧。過竹夾板橋要小心,聽說平均三天軋斷一塊,實在不行,換新的才過去。”韓寶來不是亂說的,他應該了解這個情況。
“新換的,一大早新換了一塊。請周縣長放心過。”鄉黨委書記劉桐青喝著茶,韓主任泡的茶,口感就是不同。他喝了一杯,還要了一杯。
鄉長蔣春芳卻不敢打保票:“老劉,難說啊!今天來來往往的車多,重車一過,就破損得嚴重。”
“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天性膽小怕事。周縣長,你放心過,出事我負責。我還不清楚,新竹夾板,你開輛坦克上去都沒問題。”劉桐青這句話說出口,他傻眼了,張玉屏書記不是女人嗎?他隻想到擼蔣春芳,沒想到傷到正跟韓寶來耳語的張玉屏書記了。
蔣春芳果然不放過他:“我們女人膽小怕事。張書記也膽小怕事?”
張玉屏知道這是劉桐青這個憨頭憨腦的人口不擇言:“是啊,我們女人膽小怕事。你多向劉縣長學習,膽大心細。”接著吃吃笑了起來,她心情好,哪跟基層幹部一般見識。
“好了,好了,你們聊,你們聊。我先走一步。”周懷民還是相信劉桐青的話,劉桐青是鄉政府老幹部,他的話是靠得住的。於是,他開著他的奧迪絕塵而去。
工地上也要休息一個半小時,下午兩點開工。韓寶來陪著張玉屏下圍棋,張健幫韓寶來,劉桐青和蔣春芳幫張玉屏。張健一看,韓寶來是讓著這個女人,他步步下軟棋。張玉屏步步緊逼。可是表麵上,韓寶來是緩手,沒想到他左聯左靠,明明看到是一塊死棋,他靠一粒孤懸的子,偏做活。張健都無法想象,韓寶來有這等神奇的算計。張玉屏打吃打得很凶,一看盤麵,反而韓寶來做活兩個角是強勢。不過,此時韓寶來又讓她了。明明可以一子定勝負,他偏不放出勝負手,大膽屠龍。提掉無關緊要的死子,給她做活的機會。張健拍痛大腿都沒用,又不是他下的。
張玉屏抿著嘴笑,她一直享受著韓寶來的溫情。韓寶來哪敢下死手?論手筋,張玉屏哪是韓寶來的對手?張玉屏全力以赴劫爭,韓寶來明明有劫材,他放棄,另走一手緩棋。又讓張玉屏做活一塊。這棋表麵上看上去勢均力敵,其實現在給張健下,張玉屏必輸無疑。可韓寶來偏偏大勢不要,連出緩手,讓張玉屏撈實空。看著局麵差不多,張玉屏厚勢了,他出人意料地又布一妙局,讓張玉屏看不懂,她苦思冥想半天,又看不出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隱隱約約感覺韓寶來要靠這手棋與她抗衡,她如果讀懂這手棋,應付過來。韓寶來肯定輸。
張玉屏的兩個狗頭軍師,一個說不理他,我們繼續窮追猛打,一個說他能瞄著我們這塊孤棋,肯定想侵掉我們的優勢。張健也看不明白,這手棋是不是虛張聲勢,是不是嚇唬她的。張玉屏最後不應他這一手,直取他的咽喉,想一舉奠定勝勢。
韓寶來想都沒想,就下了一手棋,又是讓人看不懂。他不管張玉屏的絞殺,他在中空落一子。張玉屏思量半天,他要幹什麼?黑虎掏心啊。孤注一擲啊?於是,毫無顧慮,再次把韓寶來一塊棋切成兩半,首尾不能兼顧。
韓寶來下第三手的時候,張健一拍大腿:“妙啊!贏了!”
“贏什麼啊?”蔣春芳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