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斬前因(一)(1 / 2)

言靈術:語言實際上是一種束縛。

遠古降魔之時,當你知道了“他”的名字,那麼,黑暗裏探不清的摸索便會變得清晰,通過蘊藏在語言中的神力,化未知為已知,從而削弱“他”的“靈力”。甚至可以利用這一點完成某種簡單而深刻的咒縛,達成最具原始效力的契約。

名字可是跟隨你一生的東西!所以修行之人甚至大妖怪們都是對自己的名字諱莫如深,不肯輕易告人,而用某種類似代號或者稱號的名字代替,比如初夏的本名李xx,初夏爺爺的本名李冉等等都是不會輕易使用的。

而現在,老吳的女兒被命名了,並且是四歲,這個玄陰的年紀,而幼小的女童在這個階段本身也是至陰至純的。

被術士利用後,打這以後會發生什麼可怕後果根本無法贅述。

原本名字作為父母賜給我們的第一件禮物,最是珍貴而重要而不可假借他人(最多可以讓別人提建議)。飽含父母的愛成為你的最初護身符,與你從娘胎裏帶來的炁體源流相合,是護你一生的至寶。何況命名也是為人父母不可或缺的權利。

現在老吳一家已經被剝奪這個權利。

也便從那天起,他們發現自己的女兒不像自己的女兒了。

原本那個唇紅齒白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漸漸失掉了以往的靈氣,明明還是如往常那般撫養的,孩子也都是在身邊的,但就感覺到很多不對勁,突然的安靜,非常詭異的安靜,一點也不像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不會要求去玩去鬧,而是很明顯的困倦,愣愣的就保持一個動作一整天,而每一天都在流失神采,越發呆滯的稚嫩小臉上,時而露出陰暗而邪惡的笑容,就像是另外一個人,卻是看得人不寒而栗,這讓老吳一家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卻又無可奈何,而更為詭異的是,每天午夜十二點,女兒都會離奇的失蹤半夜,卻在第二天又好好的坐在床上,把玩廚房裏一把染血的刀,她水靈的大眼,還直勾勾的看著每一個看著她的人——這不得不讓人汗毛倒豎,睡了一半忽然發現女兒沒了,即便第二天又找到,可是晚上還是忍不住要撕心裂肺的尋找,失魂落魄的,又發現廚房裏的刀整日染血,這幾乎將這夫婦兩折磨瘋了!

而這奇怪的症候,去醫院卻又無法治療,隻能找些偏方,尋些跳大神的來想法子,卻每每都如魯迅小說裏的《明天》那般讓人無力,妻子是認定撞邪的原因和那天的女學生有關,她恨丈夫的懦弱,連名字都讓別人取了,她從來不叫女兒白啟,還是小名寶寶寶寶的叫,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除了叫白啟,喚女童其他名字她根本不應,於是妻子隻能不斷催促老吳,必須把白薇找來討個說法。

但是老吳就像一個蔫兒了的葉子,嘴上答應著,卻遲遲無法采取有力的行動,他不知道為什自己一個大男人會那麼害怕那個小姑娘,甚至看一眼都渾身發麻,隻是心裏想著是不是去民政局給孩子改個名字就好....

這天老吳正琢磨著帶孩子去民政局,所以也沒什麼心思講課,草草講了一通,就回辦公室收拾資料準備回去接孩子,可是剛到辦公室,教室就吵嚷得不行,這群熊孩子還真是....討厭啊!但是近他不太敢動手打人,因為這多事之秋,校方產生了分外嚴厲的要求。所以他也隻能破口大罵,積累了這些天來的重重怨氣,罵的也是越發難聽。

“你們一個個給我安分點!我想讓你們上大學,很難!想讓你們上不了大學,很容易!”

臨末,他甩出這句話結尾。

當教室重歸靜默,壓抑死寂得讓他幾分滿意後,下課鈴也響了,想到自己的正事,便頭也不回的走人。

這回教室裏安靜的時間長了點,不過畢竟下課了,漸漸的又有些騷動,開始有人去上廁所,也便有人開始隨處走動。

初夏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出去走動走動,緩解一下情緒,她的心情已經壓抑了好半天,胸腔裏憋著一股濃重的委屈與不甘,讓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一觸即發的爆發點上。所有的恨,累,苦,怕等一係列負麵情緒聚在一處,團在一起,實在是無法沉澱,無法裝作不在意,而一旦細想,隻覺得渾身徹骨冰涼,生無可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她目前的人生,就是這麼可悲。

從座位上起來時,初夏看見流澈正在和一個女生對話。

女生還算漂亮,但言行舉止間文弱得狠,也是班級公認的好好學生了,她叫陳梅朵,此刻她站在流澈麵前,斂眉低頭,慢聲細語的也不知道說著什麼——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動人情話,因為陳梅朵此刻臉色煞白,嘴唇毫無血色,一副嚇死的害怕神情,而身子哆哆嗦嗦,雙手捏得死緊,像是害怕到了極點,翕動的嘴唇也是吞吞吐吐。

流澈的表情也嚴肅得很,不斷說著什麼像是安慰她的話,還有別的什麼,總之他們就這樣一直交流著直到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