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前秦符堅一場潰敗,九十萬大軍歿之一旦,後世土木堡之變,五十萬大軍折損過半,而河東軍幸賴有兩員名將有意綴後押著陣腳,使得軍大量殺傷河東士兵的計劃失敗,數大軍雖扔下無數的糧草箭矢各色輜重,養肥了劉仁恭和朱溫,兵力卻得到了最大的保全,還有三萬人成功地逃出了梁軍,燕軍的虎口。
一邊逃,一邊彙合,雖然仍是亂哄哄的不分編製不分統屬,畢竟人馬斯多,李克用這才心安,趴在馬車上,想著這莫名其妙的一敗,李克用痛心疾,心中卻也明白,此番大戰失敗,燕軍和梁軍必趁勝反攻,進行報複。
於是在車上,他便開始擬定應對策略,頻頻下達詔命,命其義弟李嗣源急赴三交口,總領上黨以西軍務,命周德威等分駐饋、定、高陽關等關隘,命程思遠坐饋雄州,節製保定、保肅諸軍。當然,這些將領們有的還沒找到呢,詔令下去,還得先找到這些人再。
李克用臀部和大腿各中一箭,一開始沒有及時清理餘毒,創處腫的老高,每日隻能趴在車上,接到前線急報而來的奏疏,李克用驟逢大敗,又逢大變,一時心亂如麻,腦中亂哄哄的隻想到這敗績出來,河東震動,將相士紳、販夫走卒,人人皆知,縱然自己能打敗兩軍,退了契丹,也難以讓自己的人生抹去這一傷口。一想到此處,李克用不由得心如刀佼,猛地裏廝吼一聲,如負傷的猛虎,淒厲慘絕之極。
不遠處,敗兵徂正拖著疲憊的身子紮下營盤,雖然仍是疲憊不堪,不過離故土近了,大家的神色比起前些驚弓之鳥般的神情卻輕鬆了許多。中軍大帳中一聲淒厲的嘶吼,近處的一些兵丁聽見了,隻是微微一怔,探頭向那個方向看了幾眼,然後借洋洋躺著的繼續躺著,正在埋灶煮飯的繼續添柴,遠處正有人挖著壕塹、設著鹿角、拒馬……
有一個一頭亂、一隻軍服袖子空空蕩蕩的傷兵慢悠悠地踱到中軍大帳附近,一屁股坐在地上,從懷裏拿出一個饃,慢吞吞地啃著。幾的相處,站在那兒的幾個內侍親軍已經認得他了,他姓安,是太原帶過來的兵,本籍上黨,聽他話的口音,的確是那邊的人。
這人年紀不大,眉清目秀的,要是仔細看看,雖然胡子拉碴,蓬頭垢麵,可是,要是梳洗打扮一番,就是個俊俏之極的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