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宣武軍也在向頑強的城下的段李兩軍還擊著,一排排利箭在吱呀呀一陣勾魂般的弦張聲後,便像蝗蟲一般從城頭襲向城下。
雙方在這城城下已經僵持了半個月的時間。李克用和李存孝勒馬立於高崗之上。俯瞰著眼前搖搖欲墜地北漢都城。那座城就像是滔巨浪中地一葉孤舟。隨時會遭到覆頂之災。卻總是重新出現在浪尖上。那城頭、城下。就像一台不知疲倦地絞肉機,在飛快地收割著人命。
戰陣經驗豐富的李克用,同時也是一個體恤士卒,不肯無辜多傷人命地仁厚將領。他不是不知道用這種殘酷地手段強行攻打要付出多麼巨大地犧牲。那得需要多少人命去填。才填得平那條始終無法逾越半步地護城河,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不戰不決,知道各路藩鎮會不會在兩方相持,各顯疲態之際突然出手。
起這李存孝,倒真是一員生戰將。像他這種人,生就是為了戰場而生的,並不在他兵書讀過多少。趙括有一個用兵如神的父親自幼所習兵書之繁,下名將少有能辯得過他的,可是真上了戰場一無是處。孫武與他有些相似,可是同樣不曾自卒做起,甫任大將能百戰百勝。
李存孝沒讀過幾本兵書,不是文化人出身,所謂作戰的才能,全憑戰場廝殺、血火磨煉而無師自通,精於戰陣的本領也不在“科班”出身的名將之下。從一卒開始的殺神、戰神、不敗之神白起,同樣連字都不認識、隻識彎弓射大雕的鐵木真,就是這樣的名將。
李存孝和他們就是一路人,非真有大本領,他不會有那麼多甘心效死的部下,也不會被李克用委以重任,以外姓人的身份獨領大軍鎮守河東重鎮,最後還被賜下李姓。如今李存孝領了攻打西城的任務,獨當一麵可見信任之重,李存孝倒也沒有敷衍,段明玉給他撥了二十門迫擊炮,猛攻城池一但轟塌一處城牆,轟壞了西城的大門後,李存孝就親自揮舞雙錘領兵衝鋒。
敵之弱點,就是我軍攻擊之要點。這樣的進攻策略,放在哪裏都沒有錯,策略原本雖然沒錯,然而城中守軍占據地利,不需要多少兵馬,就能把這個缺口封鎖的嚴嚴實實,以李存孝之驍勇,連番起衝鋒竟也不能寸進,反丟下許多屍體。
段明玉隨著軍中校來到他的身邊時,李存孝剛剛中箭自陣前退了下來,陣中戰鼓猶在轟鳴,李存孝赤著黑黝黝的脊梁,露出一身鋼鐵般的肌肉,身上又是汗又是血。一條比得上段明玉大腿粗的胳膊剛剛拔去箭頭,血肉模糊一片,正有一個軍醫滿頭大汗地給他包紮。這軍醫倒不是醫術低微,也不是頭一次上戰場見不得血,可是碰上李存孝這麼難侍候的主兒,他想不冒汗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