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猛的站起來,戟指對麵齊軍營盤:“拿下眼前這個營寨,衝到黃巢的中軍大營前又如何了?那裏還有黃巢直領的精兵強將,還有堅固的中軍大營!父王,俺們還有氣力再攻麼?俺們還有那麼多子弟的血肉去填麼?要是真的為了河東著想,就給俺們河東留點骨血!”
他同樣指著對麵齊軍營寨:“集合俺們這最後一點骨血兒郎,從長安一直死戰到現在。其實下如此之大,俺們河東軍有何曾怕過誰來?其實俺們最需要的,是保存這最後一些力量,順利的退回河東,十年生聚,數十萬兵馬在手,哪裏不能自立為王?某掌兵以來,為何要為了這殘唐拚盡家底,是進是退已經迫在了眼前,大唐的氣運,卻隻能靠俺們的性命再度搶回來嗎!”
李克用胸口劇烈起伏,語氣卻冷靜了下來:“不擊退齊軍,汴梁就真的能暫時保住麼?你我都知道,大唐不過是芶延殘喘而已,等齊軍休養生息,大唐就再無抗手之力,隻有看著長安再度淪陷,看著李氏成為黃巢奴隸,看著大唐覆滅得一點念想都不再會有!大唐,有我在,就不能亡!”
跪在他麵前的河東軍響起了嗚咽之聲,所有人像是被針刺了一般,想起了昔日大唐的繁華景象。隻有李存孝從這沉重的氣氛當中驚醒過來,抬頭向李克用大旗後麵看去。就看見混亂的戰場上,河東軍用兩翼的拚命抵抗維係著的一條直到李克用旗號下的通路上麵,大隊大隊的騎兵身影出現在視線當中。
火光將他們的身影塗染得或明或暗,當先一名騎士,舉著號角吹動,聲調淒越低回,直撞進每個人心底。這些騎士,就是河東軍大軍的遠騎兵。前麵激戰最烈的時候,也沒有到動用這些精銳重騎的時候。
這些箐華騎士,是整個大軍的耳目,要遮護整個戰場,要用來探知周遭敵軍的情勢。雖然這些騎士都是精壯的戰士,完全可以披甲衝陣,可是河東軍上下,從來都沒有想過將這些太過寶貴的重騎投入到攻擊齊軍營寨的血肉磨盤當中!
李克用淡淡一笑,手向後一招,已經有他的親衛抱來甲包,給李克用再披掛一層重甲。另有一名親衛扛來了長柄的大槍,默不作聲的侍立在蕭幹身邊:“不管本王如何盤算,不管某家想怎樣為大唐找到一條生路,也隻有擊破了黃巢再。此人本王已經看得清楚,隻要俺們再努一把力,隻要殺到他的中軍大營前麵,黃巢,已經再沒有了血戰中死中求活的勇氣!某親自上陣,去破齊軍營寨,誰願意跟隨某家腳步,就跟著來罷!”
先是李存孝和史敬思跳起,不吭聲的搶過一盾一刀,跟在李克用身後,接著就是更多的將領跳起。就連那個剛才和李克用抗聲而論的程敬思也緊緊跟在了李克用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