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縱然臉上塗抹了油脂,仍如刀割一般生疼。卻沒人有閑心去跺腳搓臉禦寒,在戰位上都一動不動,偶有動靜,也是緊張的咽下一口冰冷的唾沫。城牆上生起了十幾處火頭,大鍋吊在上麵,金汁已然燒得沸騰,咕嘟嘟的出難聞的味道。城牆下還有軍將在大聲的呼喝下令,催促民夫輔兵將更多的滾木礌石箭簇弩矢搬運上來。
一眾射手,從袋子裏麵取出用油紙保存的弓弦弩弦,心的擦幹雨水,掛在弓臂弩臂上,默不作聲的調校著弦力。除了這些響動之外,城牆上密布的大齊軍將士卒,不交一言。人人都繃緊了精神。雖然主要得要塞上還配備著高大的箭樓,甚至還有幾處可充烽火塔的觀敵樓。林言此時此刻帶著寥寥幾名軍將,就在一處觀敵樓上。按著寨牆之上的垛口,同樣繃緊了麵孔打量著眼前一切。
林言英姿勃,眉頭挑起,久矣不見的殺氣從魁梧的身形中滿溢而出。身後幾名軍將,也和他一般,隻是死死的看著眼前遠處。
河東軍內接著又是更多的哨騎湧出,在防禦體係弓弩射程之外張開了更為強大的騎兵警戒線,防止營寨中軍馬突出騷擾。
河東軍之內的粗野呼號傳令響成一團,幾千河東軍前鋒軍連同更多抓來的偽齊軍軍士全都動作起來,火光通明,映得際通紅。
將要大亮,守軍從林言以下,都繃緊了精神看著河東軍大軍不緊不慢的動作,還未開戰就已然覺得有些疲倦了。
這這種決定數十萬生死的戰役當中,渾然沒有半個人在此時此刻還能覺得輕鬆。偽齊軍的士卒們更是不堪,在城牆上又凍又累,雖然守具完全,營寨堅固,明知道眼前的河東軍沒多少攻具,極難啃得下眼前這堅城硬寨,卻還是相顧失色,互相惶然對視,原因無他,自家的大齊軍已經被河東軍打敗了很多次了,這一次估計也是輸多勝少。要不是大齊軍伍起家,臨陣軍律森嚴,軍士不得交頭接耳,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動搖軍心的話來。
色越來越亮,視線中所有一切也顯得越來越是清晰。就聽見蒼涼的號角聲響動,一隊隊的河東黑甲軍騎士卷起雪塵在營寨弓弩的射程邊緣往來馳奔,卷起漫灰塵。馬上河東軍騎士大聲呼喝,對著營寨方向笑罵口哨,做足了耀武揚威的姿態。
接著又是數聲號角響動,河東軍騎士漸漸收攏坐騎,向兩邊張開。灰塵也漸漸平息下去。人喊馬嘶之聲稍歇,就聽見幾千人踏過野地的沙沙聲接著響起。就見視線當中,幾千左近的部隊依次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