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情定清涼海(1 / 3)

做了大統領的相好,再住在軍營裏就不太合適了,薄萊決心在小長安西北一百八十裏外的仙女山下仙女湖畔為宜春公主建所宅子,楊昊問他哪處適合建造,薄萊早心裏有數,立即陪著大統領趕到了仙女山下的一處小山凹,此處距離仙女湖約一裏地,地勢北高南地,背靠著仙女山的西峰,依山傍水,曲徑通幽,距離仙女山鎮約三裏,距離西寧軍中廂駐屯大營約七裏,有現成的小道兩條,稍加改造就能馳馬通車。

竹溪從仙女山西峰流出,因為沙漠裏地下泉水豐富,它的水量不算小,又因是地下水,水冰冷刺骨。仙女山鎮在楊昊主政豐州時一度興盛過,戶口曾達七千戶,超過許多名城大州,在它北麵沿黃河兩岸分布著大大小小幾十個村落,河上舟楫川流不息,繁盛如江南水鄉。然而自楊昊兵敗,蕭明月當政後,豐州逐漸衰落,仙女山鎮幾乎荒廢,那些村落也就隻剩下一個個空名,村落蕭落下去,它又恢複了往昔的寧靜。

楊昊決心重新啟用計鴻圖為仙女山鎮市政使,恢複工商業,同時也接受了薄萊了一片苦心,令他不動聲色地營造一所宅邸。薄萊明白他的心思,大統領嚐到了獻寶的樂趣,準備故技重施呢。

李晴還是知道了楊昊在外麵為她大興土木營建私宅的事,她立即就翻了臉,無情地宣布跟楊昊斷交,並發誓這輩子再不見他。其實自從那日被楊昊哄上車,稀裏糊塗地跟他在小長安兜了一圈後,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一個突然杳無音信,再不登門拜訪;另一個整日把自己關在帳裏,自怨自艾,淒淒苦苦,再不肯見任何人。

冷戰了兩天,為了徹底斷絕某些人的念頭,她絕情地給花衣衛下了條死命令:任何不得靠近她的寢帳,違者格殺勿論。為了怕把事情鬧僵,金韜吟和唐羽私下商量後,一起找到東方蘭,把李晴的命令告訴了他,要他務必勸阻楊昊不要逼迫過甚。

東方蘭滿口答應,他心裏清楚,這些天就是宜春公主登門邀請,大帥也沒時間過去。為著進軍夏綏的事,大帥忙的日夜無眠,哪有時間顧得上她?東方蘭雖然年輕不通人情世故,但他到底是個聰明人,自打從金韜吟和唐羽嘴裏得知李晴在跟楊昊賭氣、打冷仗後,他就留了心,他每日三次,早、中、晚,都以楊昊的名義去宜春公主的寢帳問安。

因為有花衣衛的阻攔,他從來也不敢接近寢帳,也沒有機會把問安的話說完,他總是在李晴的怒吼聲中把帶來的茶食果點放下,然後灰溜溜地逃走。

如此過了一個月,一日東方蘭又送茶食來,見了守衛在帳外的金韜吟、唐羽姐妹,向她們倆努努嘴,示意有話要說。

東方蘭這些天恭敬小心,二人對他都頗有好感,以為他要傳楊昊的什麼話,遂一同走上前去詢問。不想剛靠近東方蘭,四下裏突然衝出十名精銳侍衛,刀槍並出,逼住了金韜吟、唐羽姐妹。東方蘭拱手致歉,道:“大統領想見公主,二位萬請行個方便吧。”說了聲得罪,便下了二人的兵器,著衛士押了下去。

金韜吟、唐羽兩個至始至終未做絲毫抵抗。楊昊讓東方蘭守在帳門口,自己一個人鑽了進去。兩個人在帳內談了什麼,沒人知道,隻是不久就聽到李晴扯著嗓子的尖叫聲,然後她又是哭又是鬧,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侍衛們懷疑兩人動起了刀兵,向東方蘭請示要不要進去幹涉,東方蘭沒吭聲。大統領進帳前再三叮囑他就算是寢帳著了火,也不許別人靠近。他豈敢造次。

一直折騰到下半夜,寢帳裏的聲音才低了下去,除了偶然有幾聲幽幽啜泣聲,到黎明帳內萬籟俱寂,連燈燭也滅了。

金韜吟和唐羽跪到日上三竿,楊昊從帳裏出來,眼見二人還跪在那,忙趨步上前,扶起二人,因為跪的太久,兩人都站立不穩,楊昊嗬斥呆立在一邊的東方蘭幫忙扶持。東方蘭笨手笨腳地拖住金韜吟,被她用力地推開了,她和唐羽向楊昊跪拜道:“公主自幼孤苦,及長又屢遭不幸,大帥心寬如海,當摒棄舊惡,誠心待她,方不負公主這些年的掛念之情。”

楊昊道:“兩位姑娘都是有情有義的人,你們的話我豈敢不聽。楊某雖不才,也不敢做個始亂終棄的負心人。蒙公主不棄,楊某會一生一世嗬護她的。”

二人聞言,淚水奔湧而出,竟是相擁而泣。

這幅情形看在東方蘭的眼中,心中不免揣揣,貴為公主,看似風光無限,然而又有幾人了解她多舛的命運,和近乎死灰的心境呢。

趕在這一年第一場大雪前,李晴的宅邸終於落成了,取名“仙女山別院”,名字是楊昊取的,李晴一聽就嘿嘿冷笑,滿臉不屑地說:“我不是仙女,住不起你的別院。”薄萊忙解圍說:“仙女山是地名,是當地土著隨口叫的,公主的宅院公主做主,山叫什麼山,水叫什麼水,自然該公主金口玉言來定奪。大帥可不敢代勞啊。”

李晴斜了眼楊昊說:“這話還差不多。”問薄萊:“你叫薄萊?”薄萊答:“是。”李晴道:“你不錯,以後跟著我吧。”薄萊望了眼楊昊,說:“能伺奉公主左右是卑職的榮幸。”李晴道:“哦,忘了問了,不知楊大帥肯不肯呢。”薄萊道:“大帥奉公主至真至誠,絕無不允之理。”李晴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她背著手沿著山間小道在前麵走,薄萊與健撲營侍衛就緊跟在身後,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