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怒睜,裏麵像一潭渾濁的池水,死前一定受過極度驚嚇和疼痛。
我用一根一尺左右長的小竹枝,輕輕從仇老伯的鼻孔伸進去,居然暢通無阻地伸進了顱腔,在它的頭頂居然能夠感觸到竹枝刮動頭蓋骨的響聲。看來,仇老伯的顱腔底部肯定也穿了一個孔,腦花全部被吸走了。
仇老伯的身子、四肢也和麵部一樣呈巧克力色,一樣的幹枯。
“可惡的吸血鬼怪,可憐的老兩口”,我慢慢直起腰,跺起端公步,默默為仇老伯、仇伯娘超度,讓他們平安上路。
超度咒語剛剛結束,一塊硬物差點將我絆了一跤,我將手電抵近一看,原來是一塊倒在地上的小墓碑。
這墓碑大約一尺高、拱形,上麵的字跡已經被青苔覆蓋,辨認認不出寫的什麼了。
這種小墓碑,應該是埋葬小孩用的,但也有可能是窮人用的。
有墓碑就應該有墳墓,特別是這種墓碑和鳳池山的墓碑一樣,我希望在竹林中找到與鳳池山差不多的墳墓,見識一下紅縣的墓葬習俗,看能否從中發現與我們此行有關的信息。
我喊來李梅,讓她和我一起拿著手電,用竹棒慢慢扒開墓碑周圍的竹葉,仔細搜索。
沒有多久,李梅“啊”地一聲尖叫,跑過來抱住我,說她居然在竹葉裏扒出了兩個隻剩下骨頭的頭蓋骨。我走過去一看,兩個骨頭已經長滿了薄薄的青苔;黑乎乎的眼洞裏有昆蟲“呼”地一下爬進,又“呼”地一下爬出;嘴巴好像還在對我們哈哈大笑,說憑什麼讓它們暴露於天日之下,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說:師傅,不要怕,這些骷髏至少有上百年的曆史,我們等會將它們掩埋回去就是。有墓碑,有骷髏,說明這裏可能是墓地,我們再仔細搜尋一下吧。
又經過接近一個時辰的搜索,我們才發現這些竹子大多是從石頭上長出來的,這些石頭有人工打磨、堆砌的痕跡,我們居然在竹林中找到三十三個骷髏,還在竹林中找到了較多的亂石堆砌的墳堆,說明這裏曾經是墓地,很多竹子就從墓地中長出來的。按照端公理論,墓地中長出竹子,特別是墳墓上有竹叢長出來,一定是極陰之地。
但是,這些骷髏為什麼跑到墳墓外麵來了?為什麼地麵沒有發現一具骨架?
李梅問:二娃,你覺得仇老伯、仇伯娘的被殺死的案件,與輪船和火車上的案件有什麼關聯沒有?
我說:這三起案子有幾個共同點。一是從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來看,除了輪船上的案子因為我沒有看過現場和屍體不敢肯定以外,都是吸血鬼怪;二是從作案手法來看,根據受害人血液、腦花和肌肉體液消失的情況,血液和肌肉體液的攝取方式我不敢確定,但腦花的吸取方式應該是強力吮吸鼻孔,吸破顱底獲得的;三是從犯罪目的來看,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目的之一是為了吸取血液、腦花和肌肉體液,是否都同步攝取三魂七魄我不敢肯定,因為輪船上的案子我沒有看過現場和屍體。
李梅不停點頭讚許,說:那這三起案子的不同點呢?
我說:一是針對性可能不同。輪船上的吸血鬼和火車上的吸血鬼明顯是針對我們的,仇老伯的案子雖然不能確定具體發案時間,但一定發生在我們到來之前,應該不是針對我們;二是侵害對象可能不同。輪船上和火車上沒有針對性牲畜,而仇老伯的案子針對了牲畜;三是侵害地點的選擇可能不同。前兩起案子選擇在輪船上、火車上,這起案子選擇在野外的墳地裏;四是作案人數可能不同。輪船上作案人數我說不清楚,火車上的作案人數應該在兩人或兩人以上,因為嫌疑人走出作案現場時,還端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血液,如果它自己食用,完全可以當場喝掉,沒有必要端一杯走出現場,我估計它給火車上某個同夥攜帶的。而仇老伯這案子同步吸取了三頭牛的血液、腦花、肌肉組織體液,兩個嫌疑人絕對吃不完、端不走;五是作案手法可能不同。在“紅河大酒店”現場出現了血液夾雜著檀香的味道,嫌疑人可能使用了麻醉手法,但這裏沒有發現這種致昏藥物。
李梅說:你說嫌疑人在輪船和火車上沒有侵害牲畜,是因為當時現場沒有牲畜可以侵害;你說這裏的吸血鬼不是針對我們,我想提醒一下你,必須加強警戒,嫌疑人從彭州跟蹤我們到明昆,說不定這裏就是它們的大本營,隻是二者沒有彙合而已。
聽到“大本營”三個字,我突然發覺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說:師傅,我讓魯瑤瑤召集轟天雲等鬼差向我報到時,並沒有吩咐要讓它們提防跟蹤。如果轟天雲忽視了這一點,輪船上、火車上的吸血鬼一定要跟蹤它們到這裏,既讓我們抓捕仇石匠的工作受到嚴重阻礙,又讓我們的生命健康受到嚴重威脅。
李梅說:二娃,情況不妙,我們和江處長說好的四點鍾交接班,現在五點了他們還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