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七位弟兄三魂七魄掙紮的方向看出去,窗子外十幾米遠的空中,居然飄著七具骷髏老鬼,正在像拔河一樣,努力地將一根鐵鏈像自己懷中拉扯。
這七個骷髏老鬼明顯是攝魂鬼怪,正在努力牽引弟兄們的魂魄到它們懷中去。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怒火中燒,立即掏出一把“陰彈子”,猛然推開窗戶,使出全身力氣砸向它們,緊接著又連續砸了三、四把。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嚎過後,七具骷髏老鬼全部化為碎片,叮叮當當跌落在醫院的院壩水泥地上。
就在骷髏碎片落地發出響聲的同時,樓下一個男人“啊”地一聲慘叫。我立即趴在窗子看下去,一個胖嘟嘟的男人像僵屍一樣,邁著僵直的步伐,跑出了醫院大門,很快消失昏暗的路燈下,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突然,皮皮在我的“收鬼袋”中大叫:耕叔叔,就是那個人掀了我和媽媽的房子,把我從媽媽肚子中取出來的,快追。
我當即大喝一聲:追,那就是掘墳盜屍人。
幾位偵緝隊員跟著我飛跑下樓,到了樓下以後,人毛鬼毛都沒有看到一根,隻在那個胖男人開始逃跑的地上撿到一張符。
這種符紙我從來沒有見過,但肯定是巫教的養鬼、攝魂一類的符紙。
回到病房,七位弟兄已經停止掙紮,慢慢恢複了平靜,體溫也降下來了,虛汗也停止了,但仍然昏迷不醒,三魂七魄仍然不能歸位。
江處長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輕輕說:二娃,你這次好像犯了一點小錯誤?
我說:我知道了,沒有在骷髏鬼眾中留下活口,失去了查證掘墳盜屍嫌疑人、攝魂嫌疑人的最佳時機。
江處長說:你為什麼不留一個活口?
按照我目前的功力,“鎮鬼符”要近身張貼在鬼怪身上才能起作用,而這七具骷髏老鬼全部飄在空中;“捆鬼繩”隻有一丈二尺長,而這七具骷髏老鬼當時起碼距離我兩丈遠,我根本夠不著。
但是,江處長是高出我幾級的領導,我不能從客觀上找理由,隻能從主觀上查根源,立即檢討,說:領導,這些躺在床上的都是我的生死弟兄,我救人心切,將滿腔仇恨都寄托在“陰彈子”上,根本沒有考慮留活口的問題。這個錯誤犯得有點大,有點低級,沒有留下活口,我們根本不知道它們來自何方,受誰的指使而來?如果留了活口,這些問題都迎刃而解。領導,我向你作出深刻的檢討。
江處長說:偵緝工作是在不斷的經驗積累中提高水平,我也是這麼走過來的,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我愧疚地說:領導,除了剛才沒有留活口之外,我還犯了一個錯誤。
江處長說:錯在哪裏?
我說:你也聽見剛才樓下那男人的慘叫聲吧,皮皮報警說那個逃跑的男人就是掘墳盜屍人。我分析,這人極有可能就是布陣嫌疑人,正在現場指使骷髏鬼怪爭搶弟兄們的魂魄。我突然砸出“陰彈子”,他毫無提防,一些魂魄也被砸出靈竅了,所以嚇得慘叫一聲。他明白病房有人在和他爭搶魂魄以後,立即落荒而逃。我在路上就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我救弟兄的心情太迫切了,沒有給你彙報。如果我給你彙報了,我們們提前將醫院包圍起來,這掘墳盜屍人肯定手到擒拿,破案肯定有望了,弟兄們肯定有救了。
江處長說:這充分說明斷腸穀和黑木崖的攝魂陣是提前布好的,要麼自動啟動,要麼布陣之人在酉州遙控指揮。亡羊補牢,未為晚矣。現在,你不但要在病房門口布符,還要 在醫院四周布符,讓攝魂的鬼怪不能進來,我們還怕他一個大活人來搶弟兄們的魂魄。同時,狐狸已經露出了尾巴,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嫌疑人一定是從路上走進醫院來的,不是從空中飛進來的,我馬上組織精幹力量沿線開展調查訪問和清查搜捕,一定要找到嫌疑人來來往往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