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病死於八月甲辰日,為不使軍心震恐,張寶決定秘不發喪,此事知情者除張寶自己外,僅張梁、眭固、廖淳、何邑四人而已。
次日,即八月乙巳日,皇甫嵩到達廣宗,此時廣宗的官軍大寨,自董卓帶著他的西涼騎兵回去後,便基本隻是一座空寨子,裏麵除了原先盧植手裏留下來的夥頭兵、輜重兵這些老弱兵士之外,便隻有北軍中侯鄒靖帶的數百州郡士兵與鄉勇相雜的雜牌部隊,寨中的糧草輜重也被董卓搬了個精光,幸虧皇甫嵩隨軍帶了許多的糧草,半道在東郡倉亭又大破了一股黃巾賊,斬殺七千餘人,繳獲了許多的糧草、馬匹、軍器,因此才不至於擔心餓肚子。
皇甫嵩討賊心切,未在廣宗寨中少歇便引軍來打廣宗城。
廣宗城內,因楊鳳被官軍所殺,張寶隻能親自去聯絡黑山各部曲,因此此刻不在城中,而張梁正沉浸在兄長新喪的悲痛之中(因為爹娘死得早,張梁幾乎是張角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對張梁來說大哥張角便如同父親一般),見打上門來的官軍主將正是在東郡倉亭殺楊鳳、擒卜己的皇甫嵩,頓時怒火中燒,點起軍馬從城中衝殺出來。
兩軍在廣宗城下排開陣勢,擂起了戰鼓。廖淳認為大賢良師張角因聽到皇甫嵩剿滅卜己部的噩耗驚懼而死,因此把這筆帳記在了皇甫嵩的頭上,加上之前在長社大火中老軍爺楊慶、桑鎮頭領莒淩封的死,泥鰍徐驍的失蹤,種種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於是他拍馬衝出陣去,厲聲叫道:“皇甫老兒,速來受死!”
那眭固也想替天公將軍張角報仇雪恨,但卻被廖淳搶了先。
官軍陣上,北軍中侯鄒靖心想,自己到了廣宗之後未立寸功,而所帶兵士卻大半傷亡隻剩這數百人,不若乘此斬了麵前這無名小將,也好在這新來的左中郎將麵前表現一番,為自己日後在這廣宗營中掙得一些地位,於是也高叫著縱馬衝出陣去。
鄒靖高聲叫喊道:“北軍中侯鄒靖在此,來將速報姓名,某不斬無名下將!”
鄒靖所說的不斬無名下將,乃是一句假話,他正是欺廖淳年幼,在黃巾賊中並無響亮的名聲,若廖淳真是個出了名的悍將,鄒靖此刻估計是縮在軍陣中,唯恐避之不及了。而鄒靖要廖淳報名號,那是為等會自己彰顯功績用的,如果說自己隻是斬了個都報不出名號的無名之輩,那總是說不響的。
廖淳正待開口應答,突然想起了大賢良師給自己改名一事,這個“淳”字是自己的親爹給起的,而“化”則是大賢良師給改的,這大賢良師有通曉天地、預知未來的本事,他改的定不會錯,而且自己還叫過他一聲“義父”,但有道是“大丈夫行不更名,做不改姓!”這平白無故去改個名字總覺得怪怪的,還有不光這二娃子,說不定一會兒整個廣宗城的將士都會問自己怎麼改名叫“廖化”了,那又要怎麼解釋?
因一時想不好,廖淳索性閉口不答,挺著槍便朝鄒靖刺去。鄒靖急忙側身躲避,同時提刀便朝廖淳的後背砍下來。廖淳眼梢瞄到後背刀落,將槍換到左手,再反手將槍架到了自己的後背上,格擋了鄒靖砍下來的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