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文一臉狐疑地看了愈彥幾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不說,他知道愈彥不是惹事添亂的人,也許他另有目的。陳勤寬厚地笑,以十分寬容大度的口氣說道:“張書記,我們都從年輕的時候走過,也知道年輕的衝動,正是因為衝動才顯得真實,所以要允許年輕的同誌犯一些錯誤,要寬容,要愛護他們,對不對?尤其是愈彥,剛才不過是愣神,這根本就不叫犯錯誤,誰還不允許下屬在領導麵前愣個神不成?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在上麵開會的時候,下麵有的同誌打盹,難道我們還要把他們趕出去才行?要允許小愈同誌說實話,說真話,對不對?”
陳勤的話說得既有官腔,又隨意,讓張思文無話可說,隻好衝愈彥點點頭:“今天的任務,就是和陳書記見個麵,請陳書記對我今後的工作多多支持。不過既然是坐到一起說話,說些題外話也沒什麼。”
張思文的言外之意是想告訴陳勤,他希望聽到他的表態,他對他工作上的支持。陳勤卻好象沒有聽見一樣,又衝愈彥說道:“來,今天不談工作,隻談書法。說來聽聽……”
張思文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望,繼續看著愈彥,想知道到他會說什麼。
愈彥露出了靦腆羞澀的笑容,回頭指著牆上的字說道:“這首詩是傷感詩,詩言誌,由錄寫此詩就可以看出書寫之人懷念朋友之情,再看起筆筆酣墨飽,勾劃飽滿,極有氣勢,中間筆鋒一轉,又寫得筆走龍蛇,筆勢變為雄健灑脫,最後幾筆鐵畫銀鉤,給人以力透紙背的淋漓之感。全詩一氣嗬成,中間沒有停頓,就算讓當代大書法家見到,也要評為上乘之作。”
陳勤聽得目瞪口呆,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幾乎要拍案而起大聲叫好,強行壓下內心的欣喜和不安,努力表現出一臉的平靜:“小愈點評得倒是有模有樣,是不是自幼愛好書法?”
愈彥謙虛地說道:“陳書記過獎了,我哪裏會點評書法?隻不過是看到好字有感而發罷了。陳書記好眼光,我確實從型學習書法,不過字寫得不強,倒是見多了許多書法家的名帖,就養成了一個不好的習慣,一見到喜歡的書法就走不動,讓陳書記見笑了。”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小愈,年輕人要保持朝氣,要敢於開口要多開口,別怕有失誤,隻有敢說敢做才會有進步,是不是?”陳勤目光炯炯地看著愈彥,臉上浮現出自得的笑容。
愈彥看在眼裏,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說道:“我今後一定要在張書記和陳書記的領導下,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水平,不辜負領導的重托。”
陳勤假裝不高興地說道:“剛才不是說過了,今天不談工作,隻是聊天說說話常,對了小愈,今年多大了?老家是哪裏的?學的什麼專業?”
陳勤放下副書記的身份,如同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一樣,問了一大堆無關緊要的問題,甚至還開玩笑似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張思文在一旁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陳勤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而愈彥有問必答,十分恭敬地回答了陳勤的每一個問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象就在一問一答之間,拉近了不少。
愈言豈能不清楚陳勤心中所想,所以在感覺到火候差不多的時候,就又不失時機地將話題引到了牆上的字上:“對了陳書記,對國內的書法大家我都臨摹過他們的作品,對他們的筆跡也能看出一二,這牆上的字已經有了大家的氣象,但沒有署名,不知道是哪個名家的作品?”
“什麼名家?嗬嗬,書法界的無名小卒罷了。”也不知是謙虛的緣故,還是興奮過度,陳勤滿麵紅光,說話時眉毛抖動,一臉的神采飛揚,“是我的一個多年的老朋友的字,我覺得寫得還過得去,馬馬虎虎,就拿來掛在了這裏,用來自勉。說起來掛在這裏也有不短時間了,別人頂多說幾個好,具體好在哪裏,又說不上來,隻有小愈你還算有些見解,點評得倒是頭頭是道。不過依我看,雖然還算中肯,不過還是過了,還是過讚了,嗬嗬……”
張思文靜靜的看著愈彥,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心道愈彥這個小夥子,真讓人不省心呀,不過別說還真是一塊好材料。
葛濤在一旁陪著笑,不過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冷冷地看著愈彥,恨不得上前一腳把他踢開,讓他離得越遠越好。他跟了陳勤四五年了,陳勤從來沒有如此談笑風生和他說話,從來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偶爾開開玩笑,也是在熱情之中總透著一股淡淡的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哪裏象現在和愈彥說話,簡直就和拉家常一樣親切,不禁讓他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