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沒有什麼公報私仇的想法,其實在最後一次聽到張友全的解釋的時候,我已經基本上捋清楚了。
張友全大概是在淩晨的時候,被什麼人用一窩公雞調虎離山。然後,趁他去滿院子抓雞的工夫,那些人絕對大膽的開了我封死的棺材。
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友全腦子短路,突然想起前一天沒準備好‘引路雞’,於是無比興奮地大半夜就帶著雞跑過來找我。
我猜,張友全帶著雞籠跑出家門的時候,那些人大概是很高興的,認為可以多一點時間給棺材做偽裝。但他們沒想到的是,我一時賭氣,算了下時辰,就張羅著提前起棺。
人回來得太快了,所以,才在他們來不及抹平痕跡、曬得太幹的泥封上麵,看出了被動過的痕跡。繼而,又發現了棺釘被人撬開過。
這樣的發現,自然讓我不禁想起了於婉麗的墓。
那個墓就掩飾的很好,以至於我都沒有看出來被動過的痕跡。當然也有一方麵的原因,是那個墓填埋的時候並不是我主持的,不符合我自己的風格,所以,很多地方都容易會被忽略掉。這兩處人馬,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同一個隊伍。
喪盆摔不碎,亡人不肯走。
我堅持要開棺看一看,張友全堅持不讓開棺。
村長來回勸,又要安撫來參加的村民,急得一時間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開棺不是小事,我能理解張友全在此事上麵的固執。但如果還需要我抬棺,這口棺材我是開定了的。我很確信我裝進去的屍體沒有魂魄,不可能阻撓摔盆。裏麵如果成了疊屍,甚至是屍體被換掉了,而我卻不知道,那絕不可以!
“小棺爺。”村長見說不動張友全,其實他的心思,估計也是和張友全一樣,認為人既然已經入殮了,就不敢再隨便開棺,所以他轉過來勸我,“小棺爺,你說你的泥封被動過了,可是大夥兒都看不出來啊!你還說,你釘好的棺釘也被動過了,可大家也看不出來啊!你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證據?總不能你說裏麵多一具屍體就多一具屍體吧?畢竟,剛剛八仙們把棺材抬出來的時候,也沒有說棺材裏麵的東西可能變了啊!”
人群中竊竊私語起來,大多都是圍繞著村長的那一句話,討論的當然都是‘八仙並沒有說棺材變重了而抬棺匠非要說棺材裏麵多了一具屍體’這件事情。
但無論他們怎麼討論,我都咬死了一句話,“村長,不是我不幫於家,不是我不講道理,現在喪盆摔不碎,你說怎麼辦?不然,你隨便找個其他人來摔?隻要今天能把喪盆摔碎,那我可以不開棺!我還搭送於家兩座碑,怎麼樣?”
“這……”村長看向張友全,遞了個眼神給他,意思大概是‘那你倒是趕快去找人呐’。
張友全九成九是理解錯了意思,我隻看見他一咬牙、一跺腳,衝過來,從地上撿起了那隻泥盆,猛地朝地上摔下去。
泥盆摔在地上,緊接著就借著向下的力道彈起來足足有半米高。
所有竊竊私語的聲音都不見了,張友全看著完好無損還在原地借著餘力蹦躂的泥盆,雙眼發直,整個人都傻了。
“真的不是我不幫你啊!”我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自己也看到了,泥盆摔不碎,你姐夫自己不願意走,那我也沒有辦法的!不開棺,棺材就隻能停在這裏,否則在路上如果出了意外,我負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