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太的事情已經算是處理好了,我和蔣毅峰臨走的時候,老爺子還親自請我吃了一餐飯。看他的精神頭兒很不錯的樣子,那口棺材暫時是真的用不上了。
其實,這個結果我早在小木匠刨下第一斧子的時候看飛濺的木屑就已經知道,隻要老爺子不是自己尋死覓活,他的日子還長著呢!那口棺材,準備得早了,反正他是輕易用不上它的。
臨行前,我又看到了劉雲玖。他背著一個小包袱,跟在我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我停下來,他也停下來。我走,他就跟著我走。他既不上前,也不跟我說話,就是在後麵跟著我。
從縣城到村裏,走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劉家幫我們雇了車,但肯定沒有人會幫他雇車。而他自己,也並不像是能夠馬上雇到車的樣子。
站在車邊上,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見我看過來,就也把目光投了過來。
他的目光很奇怪,就我看來,現在他應該跑過來,求我帶上他了。否則,他就是再跑得快,也不能快得過車吧?都不用很遠的距離,就足以我們甩掉他了。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回頭主動去跟他說點兒什麼的時候,蔣毅峰已經湊了過來。他瞥了我一眼,扭過頭笑了一聲道:“其實我根本就不該擔心你不收留他。”
“為什麼?”我奇怪的問道。
蔣毅峰嘿嘿笑著回答我說:“你這麼心軟的人可不好找,他要是連你都感動不了,那他也就隻好當一輩子的天煞孤星,離別人遠遠的了。”
我頓時無語。
本來想要去主動跟劉雲玖說句話的,但這念頭在蔣毅峰的嘲諷之後,卻莫名的消失不見了。我上了車,沒有再回頭去看。
從縣城到村上,距離實在是很遠的,靠一雙腿走過去,今天肯定是到不了。
我坐在車上,心不在焉的到處亂看。
冷不防,車子一個急刹,突然在路中間停了下來。
就這麼一個刹車,我猝不及防的差點兒被甩出去,蔣毅峰雖然比我強一些,但也沒有強很多。
他抬起頭,惱怒地砸司機的椅子。
“怎麼回事兒?差點兒飛出去!”他怒聲喝道。
司機轉過頭來,滿頭冷汗,一臉的驚魂未定。他戰戰兢兢地對我說道:“小……小棺爺,有……有……有……”
他口中隻是不停地說著‘有有有’,卻又不知道到底有什麼。
沒辦法,我和蔣毅峰隻得下車去看。
可是來到車前之後,卻又發現車前麵什麼都沒有。
我和蔣毅峰對視一眼,同時覺得,應該是司機駕駛的時間有些長了,會不會是出現了幻覺?
回到車上,我對司機說道:“吳師傅,這樣吧。我看時間還早,前麵應該會路過一個小村子,我們去吃點兒東西,歇歇腳。等休息好了,我們再走,怎麼樣?”
吳師傅當即答應下來,發動了車子再次朝前麵駛去。
可是不等我們行駛出去多遠,大概也就隻有不到一裏地的距離,吳師傅突然間又是一個急刹。
我這次依舊是毫無防備,一頭撞在前座的椅子上,抬起頭來的時候險些嚇傻了。車的正前方,相距不過一個拳頭距離的地方,一棵很粗壯的大樹正立在那裏。
“還好,沒撞上。”我歎了口氣,輕聲嘟囔一句。隻覺得一顆心在胸膛裏麵砰砰亂跳,險些就要跳出來的樣子,久久難以平複。
蔣毅峰怒罵道:“什麼還好?吳師傅,你到底能不能好好開車?就一小段路了,馬上就可以休息了,咱們專心一點好不好?”
吳師傅回過頭來,慘白的臉色看上去很是虛弱。他嘴唇微微哆嗦著,對蔣毅峰連聲道歉,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一定小……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