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裏的大師傅們,經常睡到一半,就被這些夜貓子叫醒,鬧得挺不開心的。後來還是他們社長發話,食堂每天晚上都安排人值班,為這些加班的員工服務。但晚上十點過後,不賣炒菜燉菜湯菜,隻賣熟食、麵條和炒飯這類快捷食品。
這樣一來各退一步,大家皆大歡喜。
等了約摸有十來分鍾,猴三狗四兄弟倆回來了,一人手裏拎著倆塑料口袋。人剛進門,這香味就飄了過來,我貪婪地嗅了一下,應該是炒粉的香味,頓時食指大動。
這一晚上折騰來折騰去,大家胃裏早就空空如也了,一個個眼巴巴的盯著門口,等他們倆回來。這兩人一進門,大夥兒連忙迎了上去,主要是迎接他們手上的食物。隻見得一群人一湧而上,轉眼間,人群散去,猴三狗四兩兄弟還傻傻的站在門口,但手裏的東西卻早已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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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溜著盤子裏的炒粉,見縫插針的夾了塊涼拌豬耳朵塞進嘴裏,還沒完全咽下去,又拿起旁邊的酒杯,滋了一口白酒下去。關師爺在旁邊看著,翻了個白眼道:“就你這吃相,哪像陽壽已盡的人。”
“我也覺得不像!”我把盤子裏最後幾根炒粉劃拉劃拉全刨進嘴裏,然後打了個飽嗝回答道:“你看我這能吃能睡的,哪像要死的人。要不你和‘陽間大爺’商量一下,讓我多住個百八十年。等我活夠了,自己就下去報道。”
“你就貧吧,我都想多活個百八十年呢!”關師爺回罵了我一句,見我又夾起一大塊鹵牛肉往嘴裏塞,忍不住說道:“慢著點吃,你現在在‘大爺’哪兒掛了號的,你就不怕噎死!”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那塊鹵牛肉還真塞在喉嚨裏了,一時間上不去下不來,一口氣沒回過來,堵在哪兒憋得受不了。我急得直拿拳頭捶胸口,但那東西就像牛皮糖一樣,就是不動。
短短幾秒功夫,我就被憋得翻了白眼。關師爺見我臉色都變了,這才意識到我不是開玩笑,連忙招呼著旁人來幫忙。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湧了上來,又是拍背又是捶胸地,還有人一個勁兒地掐我人中。我心中忍不住吐槽:我又不是中暑,掐人中有個屁用!
一群人折騰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效果。這時候,我的腦子已經還是迷糊了,進入了極度缺氧的狀態。但哽在喉嚨裏的東西,還是沒有一丁點而鬆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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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自己都以為大限將至的時候,感覺著身子突然翻轉了過來。事後經旁人描述,卻是在這危機關頭,大牛二虎這兩個莽漢突然靈光一閃心有靈犀,把我整個人頭朝下腳朝上地倒了過來。然後,一人拎著我一隻腳,使勁兒抖摟了起來。
幾下之後,那塊牛肉終於吐了出來,而這一吐,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這一次不用旁人描述,我自己都能感覺到。當時的我,就像個破了口的水袋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外噴東西。
反正,這條命倒是撿回來了,但剛才的宵夜卻是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