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我心裏竟然生出一絲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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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妞妞的呼喚聲,把我驚醒過來,我見她麵色不愉,連忙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剛才走神了,你說什麼來著?”
“哼,你們大人都是這樣。”她撅著嘴白了我一眼,旋又期待的問,“我們玩跳皮筋好不好?”
我想起關師爺說的,一切順著她,哄好了就沒事。便忙不迭的點頭。見我答應,妞妞變得開心起來,摸出根皮筋,纏在我的腳上,一邊忙活還一邊嘟囔著:“太好了,終於湊夠人數了。以前就我和花花兩個,都玩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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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好皮筋,妞妞開始歡快的玩起來,一邊玩還一邊唱著那首“馬蘭花”。這個時候,我才有空仔細觀察對麵那女孩。
從妞妞的口中,我知道她的名字叫花花。她穿著一身碎花衣服,紮倆麻花辮子,扮相和一般的農村小孩無二。她的臉,透著一股病態的蒼白,像個木頭人一樣不言不語。似乎我到來之後,她的目光就一直緊鎖在我的身上,當我與之對視的時候,心裏竟忍不住慌亂起來,那感覺就像被猛獸盯住的獵物一般。
我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她,但這一眼,卻讓我看到更加心悸的場景——在慘淡的月光下,地麵上隻有我一個人的影子,孤零零的。但目光隻要稍微往上一抬,卻能看到妞妞歡快的身影。這一前一後的差別,荒誕而恐懼。
一陣寒意,慢慢地從我背後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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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看下去了,連忙把目光放在遠方,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那首“馬蘭花”,如同催眠曲一般,一陣陣地侵蝕著我疲憊的神經。一股倦意襲來,我陷入一種朦朧的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連串異樣的聲音吵醒了,側耳傾聽,那聲音“嘀嗒……嘀嗒……”穩定卻又連貫。
我下意識的低下頭,往聲音的源頭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好像比之前淡了幾分。在影子的上麵,是一條皮筋,隨著皮筋的擺動,一滴滴水珠從上麵滴落而下,那水珠的顏色是紅色的。
“血?”當我意識到那是血液時,空氣中突然多出了一分腥味。誰的血?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朝自己雙腳看去,隻見得原本纏在我腳上的皮筋,正隨著那“馬蘭花”的拍子,有節奏的擴大縮小,它放大的時候,我隱隱能看到中空的皮筋裏,猩紅的血液。
它在吸我血!我心中一駭,忙抬頭看去,發現那個叫花花的女孩,貪婪的看著我,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如同看一隻待宰的羔羊。至於妞妞,哪還有人?半空中隻有一件空蕩蕩的白色連衣裙子,在不斷跳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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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我的頭皮“轟”地一下全炸開了,我跳著腳想要掙脫皮筋的束縛,卻發現我一動,那皮筋便纏得更緊幾分,鑲進了血肉之中,疼得我呲牙咧嘴。而與此同時,原本跳躍著的連衣裙,也停了下來,轉過身麵對我,這讓我有種錯覺,在那空蕩的裙子裏,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正陰冷的注視我。
我大叫一聲,也顧不得腳上還纏著皮筋,轉身就逃。可是,就是在我轉身的那一刹那,一個聲音在耳邊突兀的響起:
“你,還是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