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送屍的船把頭坐在中間最高的位子上,象征著地位特殊。
同桌的還有負責抬棺的幾人,趙老四的三個娃就坐在一旁,幾個孩子年紀還小,對於自己爹的去世,沒啥太大的感覺,正抱著雞腿啃。
其餘兩桌大多都是平日裏受了趙老四恩惠的鄉親,前來吊唁。
船把頭年紀五十歲上下,大紅臉,招風耳、塌鼻,厚嘴唇,名字叫啥沒人記得,隻知道他姓錢,家裏也確實是挺有錢,以前的時候有過一個媳婦,結果結婚不到三年,在黃河邊洗衣服,不小心掉進去淹死了。
從那之後錢把頭就沒在找過,一直都是單身。
“老嬸子,你,你別怕,老四死了,沒,沒關係!有我呢!”
錢把頭放下手中的酒杯,說話大著舌頭,身體搖搖晃晃,看樣子應該喝了不少,拍著自己的胸脯,大聲嚷嚷著。
“我,我跟老四情同兄弟,他,他的事,就,就是我的事!今後我,我照顧你,給你,給你養老送終!”
“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不用別人照顧!”
趙老四的娘冷哼一聲,轉過身招呼著其他的客人。
“是,是嗎?那,那是我的錯,我自罰三杯。”
錢把頭訕訕的一笑,重新坐回凳子上,端起酒杯往嘴裏送。
“少喝點!等下恁還要開船!”
看著喝的醉洶洶的錢把頭還要繼續喝,一旁的趙老四媳婦連忙走了過來,一把攔住。
“沒事,沒事,喝,多喝點。”
錢把頭推開趙老四媳婦的手,舌頭打著卷,端起酒杯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等我吃飽喝足的時候,院子裏的人也已經散了大半,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計,吃個飯就要回去忙。
“趙奶奶,趙嬸,我回去。”
“這就回去啊?吃飽沒?要不再吃點?”
趙老四的娘走過來,一臉微笑。
“吃撐了。”
打了一個飽嗝,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恁這麼大個小夥子,咋還這麼怕羞,沒啥不好意思的,要是恁爺今晚還不回來,晚上再來這吃。”
回到家,我坐在院子裏,心中好奇,尤其是錢把頭跟趙老四媳婦那眉來眼去的模樣。
因為趙老四是水陰子,有時候給客戶撈屍,順著黃河水跑個十幾天都很正常,錢把頭雖然也是吃水飯,但因為工作不一樣,經常可以回來。
錢把頭跟趙老四的關係又不錯,據說兩家還是遠方親戚,一來二去關係自然近很多,經常往趙老四家跑。
村裏漸漸起了流言,說是趙老四的孩子不是趙老四親生的,是他媳婦在家偷漢子,生的野孩子。
老往趙老四家跑的錢把頭嫌疑最大。
對於這些話,趙老四從來都是一笑而過,沒往心裏去過。
再加上錢把頭跟趙老四媳婦,也沒有什麼異常表現,漸漸這些流言就被當做是無中生有,壓了下去。
我想的出神的時候,身前突然站出來一個身影,身上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