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咱家船呢？不要了？！”
看著隨著水流離開的木船，我一陣心疼，那可是一艘上好的橡木做的船，買船的錢還是借的，到現在都還沒還清。
“走。”
爺爺上岸，簡單的說了一個字，臉上有些難看，雙手背在身後，身形岣嶁，喘著粗氣，一副很累的樣子。
回到家，爺爺依舊像是驚魂未定的模樣，摸出煙槍想要抽煙，看著還在滴水的煙槍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杆煙槍時間太長，從煙筒杆裏麵流出的水，帶著很濃的腥臭味，顏色也接近深紅色，看上去就跟人血一樣，很滲人。
“恁在家待著，爺出去一趟。”
爺爺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就要牽著騾子出門。
“爺，你幹啥去啊？！”
我連忙追出去。
“沒事，恁在家好好呆著，哪都別去，等爺回來！”
爺爺頭也沒回，搖著手騎著騾子離開了村子。
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我一副苦瓜臉，你要走好歹把飯給我煮了啊。
看著家裏的家夥什，我一個頭兩個大，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我從小到大，不光沒出過村，就連火都沒生過。
一直都是爺爺做飯，出遠門也會提前把飯給我準備好。
我還記得小時候又一次我想幫忙，爺爺臉色當時就變了，揚起手照著我的屁股就打，一直打到腫起來才罷休。
那次我足足半個月沒下過床，睡覺也隻能趴在床上。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生火，遇到火都離得遠遠的。
“鐵鎖，恁爺出去了？”
我正不知道怎麼解決吃飯問題的時候，趙老四的娘從外麵走了進來，前麵說過，趙老四他爹走得早。
那時候趙老四的娘才二十出頭，按理來說夫家死了，守三年孝之後就可以改嫁，畢竟一個女人還要拉扯孩子實在是不容易。
聽說趙老四的娘以前也是大家閨秀，生的柳眉細腰，反正就是一個挺標致的人。
寡婦門前是非多，再加上趙老四他娘又那麼漂亮，自然有不少人打她的主意，不過她明確的說過，嫁給了趙老四他爹，一輩子就是趙老四他爹的女人，做鬼也是趙家的鬼。
為了防止有人打歪主意，還專門養了一條大黑狗，那大黑狗站起來一人多高，膘肥體圓，比書上說的獅子老虎還嚇人，後來也就漸漸沒人再敢上門。
“趙奶奶，你找我爺啥事？”
扔下手裏的硬饅頭，我走出屋子。
“沒，沒啥事，俺剛才看到一個人騎著騾子，像是秦老哥，就來問問，鐵鎖恁吃飯沒？沒吃來俺們家吃吧。”
我從不生火，在村子裏也不是什麼秘密，隻是跟我一樣，都不明白爺爺為啥這麼做，隻以為是爺爺對我嬌生慣養。
也因為這個，碰上爺爺出門，村裏的人知道我又要吃冷菜涼飯，也會主動送飯菜來，或者請我去家裏吃。
“好。”
我摸著咕咕叫的肚子，連忙點頭。
跟著趙老四的娘回到她家，院子裏擺著三張大圓桌，很多村裏人都在圍坐著吃飯喝酒，這是主家為了感謝鄉裏鄉親幫忙的答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