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殺人夜。
淩晨三點。
東四環。
陳舊的江邊小區,在夜色下就像病入膏肓的老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地身亡。
劉富貴的家就安置在這裏,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產。
睡夢中的劉富貴一陣尿急,把妻子推向一旁,然後眯著眼,抹黑走出臥室,進入衛生間,剛掏出小弟弟對準馬桶時,就忽然感到一陣冷風從背後的百葉窗口吹拂進來。
冷風正吹拂在劉富貴的後脖頸上,就像魔鬼口中呼出的氣息。
下一刻,劉富貴撒出一半的尿,戛然而止,還有另一半尿液憋在膀胱裏。
他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身子筆直挺立如標槍。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眼中的光彩逐漸渙散。
幾秒種後,他的腦袋,噗通一聲滾入馬桶,緊跟著鮮血如噴泉般向上衝起,將衛生間的天花板染得通紅。
與衛生間隻有一牆之隔的臥室裏,劉富貴的妻子嘟噥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而一張戴著小醜麵具的臉,也在這時候突然消失在百葉窗外。
直到第二天早上,劉富貴的妻子醒來後,才發現發現丈夫並不在身邊,衝進衛生間一看,尖叫聲將整個小區的人全都吵醒了。
……
在葉楓和皇甫清幽見麵的第二天。
中原路與合歡路的交叉口。
這個路口是王重山每天上班的必經之路,從早點攤到他的工作單位,不足八百米。
每天早上七點三十分,王重山都會出現在這裏的早點攤,喝一碗豆漿,吃兩根油條,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早點攤是個臨時的攤位,通常情況下,上午十點鍾左右就會收攤打烊。
這個時候的早點攤,食客很多,一派絡繹不絕的景象。
王重山習慣將油條剪成段,投入滾燙的豆漿裏。
當王重山心滿意足的夾起一段放入口中時,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咽喉處傳來一陣刀鋒割裂皮肉般的劇痛。
咽喉這個部位,即便低頭查看,因為有下巴的阻擋,是什麼也看不到的。
所以王重山用手摸了一下。
當他的手指,摸到咽喉時,驀然感到手上全都是濕漉漉的液體。
他的目光本能的向手指望去,他看見整隻手掌都布滿了鮮血。
“啊……”一道短促的聲音,從他破損的喉嚨裏發出。
緊跟著“哧……”的一聲,濃鬱的血霧從他的咽喉處平行的向前噴射出去,坐在他對麵的是個少婦。
少婦一身是血,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所有人食客都被少婦的叫聲吸引住目光。
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少婦身上時,王重山的腦袋向上彈起,然後咕嚕嚕嚕沿著地麵,一直滾到路中間,嘴巴裏還依然含著一段尚未咀嚼的油條。
整個早點攤,刹那間一陣躁動慌亂。
一道孤傲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誰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更沒有人知道他將前往何處。
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到了數百米之外,形若鬼魅,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彙入主幹道的人流中,再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