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地方選的還不錯。”媽媽從白芙蓉手上結果骨灰盒交到大舅舅的手裏,“落葬吧。”
看著舅舅和幾個親戚手裏的鐵鏟裝滿了土,一鏟鏟往坑洞裏的骨灰盒上填去,想著外公坎坷無奈的一生,白芙蓉的鼻子不禁有些泛酸,她偷眼瞟了一下正在一邊抹著眼淚的媽媽和舅媽,眼淚早已無聲無息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心裏默默地祝著外公的亡靈早些安息,不要再為尚且活在人世間的親人們操心勞神。
人生七十古來稀,外公活了七十六歲,照例也不能算是短命了,但是,他這一生經曆了那麼多的波折和坎坷,想著這些就很難讓人釋懷,不自覺地要為他而歎息。
白芙蓉這一次在諸暨老家,小舅舅的家裏住了半個多月,送外公過了三七的祭日才返程離開那裏。
也許是年齡大了的關係,白芙蓉這次竟然沒有因為水土不服而渾身長滿瘡癤,作為預防帶來的藥膏也就沒有派上用場。
既然沒有渾身長瘡,那麼白芙蓉就有機會每天跟在舅媽的身後,幫忙做一些農活。
小舅舅家養了兩頭豬,都已經長得膘滿體壯的,小舅舅準備在白芙蓉她們走之前宰了一頭豬,讓她們帶一個現醃的火腿回家,給外婆嚐嚐鮮。
兩個舅舅家都種了幾畝自留地,這是農村剛剛頒布的新政策給他們帶來的好處,地裏出產的東西都可以由主人自己自由支配,或自己食用,或賣給生產隊,還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
舅媽到地裏給白芙蓉她們挖來了一些自己種的新鮮的蔬菜,白芙蓉看著根本就叫不出這些菜的名字,有些像卷心菜有些像大白菜,問了舅媽,她說她們當地人就把這些菜都叫作地白菜。
舅媽就用了一點點的菜油,放了一點鹽,可是炒出來的地白菜味道卻非常的可口,又嫩又糯的,還有些甜津津的餘味,白芙蓉每頓都可以吃下一大碗還感覺意猶未盡。
大舅舅每天都需要一大早起來,磨豆腐,然後挑上豆腐擔子去十幾裏外的集市上叫賣,他的豆腐生意做得很好,每天不到中午就可以把滿滿的一擔兩大筐豆腐都賣完了回家來。
近水樓台先得月,每天早晨,大舅媽都會在大舅舅出門之後,和她的兒子,白芙蓉的表弟,九歲的劉賢祥一起端過來一大鍋的鮮嫩的豆腐花給大家品嚐。
“這是我們沾了蓉蓉的光。”每次在盛豆腐花的時候,小舅媽都會笑眯眯地打趣,“他們家做的豆腐是這裏出了名的好吃,要不是你們在這裏,我們平時可沒有這麼好的口服。”
說實話,大舅舅做的豆腐確實好吃,又鮮又嫩又糯的,含在嘴裏入口即化卻又餘味無窮,讓人吃了還想吃。
白芙蓉對此很好奇,還曾經問過大舅舅:“舅舅,你的豆腐裏為什麼會有鮮味的?是放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沒有,我隻是用自己種的黃豆作為原料做的,別的步驟和他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大舅舅笑嗬嗬地摸摸百芙蓉的頭,“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今天就睡在我們這裏,看著我做給你看,好不好?”
“好呀。”白芙蓉當天晚上就跟著大舅媽睡在了大舅舅家的堂屋裏。
“蓉蓉,到時間了你快起來吧,要不就來不及看你大舅舅做豆腐了。”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白芙蓉就被大舅媽從被窩裏拖了起來,滿眼迷迷糊糊地跟著走到外麵的客廳裏進行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