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傍晚了,大雨也早已停歇,空氣雖然很清新,但母親心頭仍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一樣喘不過氣來,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母親焦急的站在村口等待著丈夫和兒子的歸來。
遠處,一個黑點漸漸地近了,一個矮小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柔弱的身軀艱難地移動著,渾身上下都是血和泥的混合物。
“小楓!”一聲淒厲叫聲像響雷一樣在秦楓的耳邊響起。
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許神采,看著眼前飛馳而來的身影,“娘!”沙啞的喉嚨擠出這一個字後,就再沒有了知覺。
秦楓在床上昏迷了半個多月,但是父親總是要入土為安的,沒有等到秦楓醒來,就被下葬了。
夜漆黑如墨,簡陋的房子,枯黃的火苗輕輕跳動,“噗”,油燈偶爾爆出一個個的燈花。
“爹——”秦楓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露出一張蒼白慌張地小臉。
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周圍,“原來這是夢”。
他伸出手,想用袖子去擦額頭的汗水,但當他看著裹滿紗布的雙手,刷—蒼白的小臉更加慘白無色。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爹!娘!”秦楓猛的掀起被子,瘋也似的往外跑。
可秦楓剛邁出一步,就摔倒在地。
十歲的身體怎經的起那日超負荷的“長途跋涉”,小小的身體早已虛弱不堪,很難想象他能從那麼遠的地方將父親拉回來,需要多麼大毅力啊!
“小楓!”母親從隔壁房間趕了過來。
母親疼惜的將兒子抱到床上。秦楓裹著紗布的雙手緊緊的抓住母親,看著母親未曾卸下的麻衣,但仍忍不住問道“娘,爹呢?”
聽到兒子的詢問,母親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一下,啜泣道,“小楓——你爹——你爹他走了——”
“走了!”秦楓輕輕的重複這隻兩個字,眼淚滴滴答答的碎了一地……
春去秋來,已經過去了半年,經過這半年多的休養,秦楓的身體才漸漸好轉……
秦楓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從床上起身,來到窗戶前麵,想著去年滿山楓葉的時候,跟在父親後麵在山上拾柴火的情形了。
默默的回憶著過往,這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是秦楓變得長大了不少,再沒有和村子裏的孩子一樣到處瘋玩,而是整日安靜的讀著父親留下來的那些醫書。
剛過完年沒幾天,山上的雪還沒有化完,白白的積雪中透出片片綠色,生機勃勃。秦楓準備去雲夢山學醫,去完成父親的遺願。
“小楓一定好好學醫,小楓一定會有出息,小楓——小楓想你——爹——嗚嗚…”秦楓跪在父親墓前,如泣如訴,讓人心疼,讓人心酸,讓人難受。
哭了一會兒,稚嫩的小臉上漸漸充滿了堅定。
天色已經不早了,秦楓鄭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然後毅然的朝著夕陽走去,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堅毅,弱小的身影也好似高大了起來。
“娘,不要再送了,快回去吧。”看著眼睛紅腫的母親,背著行囊的秦楓和秦山兄弟兩個站在路旁勸慰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