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龍爭虎鬥(1 / 2)

羅盼不勝驚異,心想:"這怪東西真不像活人!"可這念頭也隻是滾滾雷聲中的一道電光,稍縱即逝,手上絲毫不停,要以自己占優勢的內力值轉化的暴力攻擊始終壓製著鬼吻,讓其無法轉守為攻。當然,她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那把傳說中的神兵還是十分忌憚的,隨時騰出一部分內力來感知刀口真氣的走向,以免驟然從沒有提防的角度突襲自己,那就不免要受重傷。

酷頑見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其他三門既然不幫手,自然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是你們眾神之戒內部的事。他五感盡失,全靠周圍的真氣流動感知戰鬥,情知這樣下去己方的人數優勢無法體現,眼下也顧不得單打獨鬥的規矩了,於是悄悄散放出古怪的氣味,幾具距離他很遠的屍體驀然接到命令,呼啦啦跳起來就要撲住羅盼。

就算酷頑遠距離操縱屍體,羅盼也完全清楚這是他搞的鬼,冷笑連連:"要倚多取勝麼?"可她決不能被這些屍體撲住,一旦動彈不得,那鬼吻的鐮刀正麵勾進自己的額頭,自己就也成了行屍走肉了。

可她跟高手打順了手,激動之下又心事重重,一時間忘記了屍體的特征--它們幾乎不可能在肉搏上戰勝哪怕最弱的解禁者,卻因為沒有思想而無畏無懼。羅盼不假思索地騰出百分之三十的精力以內力彙聚雙肘,手指如鉤向前對抗鬼吻,後肘卻在同一時刻抵禦數具屍體,這一心二用卻做得流暢完滿,實是登堂入室的一流境界,其他三門的解禁者同級別高手看在眼裏,都忍不住暗暗讚歎。

但她的後肘帶動的尖銳內力是奔著那幾具屍體的要害去的,可屍體又怎麼會害怕要害被製住呢?正如你用手指去戳活人的眼皮,任誰都要紮眼,可死人卻完全不必要,也不會有那種反應。那幾具屍體被如此厲害的內力擊中頭、喉嚨和月匈口,刹那間就骨斷筋折,數枚骨頭從中間斷裂轉而回刺內髒,一般人早就死了幾回了,可他們被這種衝擊打得七竅流血,甚至腦袋轉向手臂翻個兒,卻仍舊撲了上來,死死地抱住了羅盼。

羅盼大吃一驚,但凡不是眼前這種百年不遇的大陣仗,自己也絕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正要掙紮,更多的屍體黏上來,她隻能反用內力向外震動,可這樣一來分出來對付鬼吻的驟減,鬼吻瞅準時機,向後異常鬼魅地飄走,到了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後極度詭異地折返,鐮刀對準羅盼的正臉送出。整個身子就像一隻飄蕩的黑色綢緞,輕悠悠又滿是淒慘的味道,完全不見一絲活氣。就這一手身法,足以引起全場喝彩,但大家都有點幸災樂禍,不願意為他人叫好,何況這形象太過可怖,全統和自然之子崇尚暴力,總覺得殊不光明正大,對講求正統的他們而言,旁門左道再厲害也不屑一顧。

羅盼驚恐極了,總不能坐以待斃,拚著在一瞬間爆發內力將全部屍體震開,挨上擦邊球,也決不能被正麵擊中。

也就在這時,欒祖拉迎風而至,喊道:"這麼多打一個,要臉嗎?"鬼吻騰出一隻手,鬼爪一樣的死灰色手掌迅速卷出一片黑乎乎的真氣,用於驅退欒祖拉,另一隻手仍然將鐮刀向前推進,他雖然自知一隻手能使用的內力有限,但鐮刀本身是可以增強功力的,就算不能一下子滅掉羅盼,也能讓她受重傷。

欒祖拉長笑聲中,人又飄近了酷頑,渾不似人間之軀,論身法的怪誕竟然不遜於鬼吻。羅盼見她明明可以救自己,卻還是一沾即走,分明是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消耗大量內力去擺脫屍體的纏繞,又恨又怒,但沒空去表露情緒,這就要一聲大喊,全力排開這十多具屍體。

酷頑隻是五感盡失,卻並非沒有喜怒哀樂,被縫住的嘴唇仍然向上微翹,心想你奈我何?五門之間互相都認定自己是正宗,多少都有點瞧不上對方的功夫,他覺得欒祖拉隻有可能玩點魔術,全是虛招,沒有實打實的玩意兒,自己五感都不存在,她怎麼下手?你挑了我做對手,可我偏偏是你的克星!

可就在這時,他陡然間感覺自己的眼睛睜開了,滿眼都是無法直視的閃光,幾乎要重新亮瞎視覺,當即一股清淚就淌了下來,隨即耳朵也雷聲滾滾,偶爾一炸,腦子也給震得疼痛欲裂,與此同時,滿嘴苦澀就像是嚐到了天底下最惡心的東西,鼻子也很配合地聞到了比腐爛很久的屍體還臭的氣味。

他是死囚出身,大難不死留了條性命,本來就邪僻喜靜,再加上幾百年跟屍體打交道,也比一般解禁者早進*入了空明若虛的不動境界,這也不全是他境界高超所致,相當一部分原因是沒有遇到明顯強過自己的對手。這一下對方突然用幻術開啟自己的五感再行刺激,他明知五感依然喪失,就連開啟也不過是幻象,可卻偏偏無法抗拒,眼睜睜地等著中招,心中的恐懼就遠遠不是死亡所能比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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